茄子这玩意儿，天生带着股“江湖气”。紫袍加身，软塌塌的身子，一碰油就服服帖帖，像极了街坊里那位嘴硬心软的大叔。小时候一到夏天，奶奶就把菜市场最靓的圆茄子拎回家，冲我眨眨眼：“今天给你变个戏法！”——戏法就是酿茄子，一口下去，茄子像海绵吸饱了肉汁，肉末又带着茄香，连米饭都忍不住多盛半碗。
挑茄子：别学超市阿姨捏来捏去，咱就看脸：紫得发亮、肚脐眼小的，准没错。回家水龙头下一冲，菜刀“哒哒哒”切成两指厚的墩子，再从中间挖个洞，别心疼挖下来的茄肉，切碎了待会儿拌进肉馅里，一点不带浪费。肉馅三肥七瘦，手剁才香，偷懒用绞肉机也成，但记得加两勺水，顺时针搅到黏糊糊，像给肉做马杀鸡。挖下来的茄丁、半勺蚝油、一撮葱花、半颗蛋清，全扔进去搅和，筷子一挑能拉丝就行。
平底锅上场！锅里薄薄一层油，烧热到筷子插进去冒小泡。茄子墩们排队下锅，刺啦一声，像跳进了油水澡堂。别急着翻面，等背面煎出虎皮纹，再轻轻给它翻身。茄子边边煎到微焦时，把肉馅团成球，按进茄子的“小窝”里，肉馅朝下再煎三十秒，让肉香锁在茄子里。三面煎完，茄子油亮，肉馅金黄，厨房已经香到邻居敲门问“你家烧啥”。
展开剩余59%这时候别偷吃！把茄子挪到盘子里，锅里剩的油别倒，顺手撒点蒜末爆香，两勺生抽、半勺糖、一筷子水，勾个薄芡浇在茄子上。盘子盖上保鲜膜，戳几个洞透气，上锅蒸。十分钟足够，茄子在蒸汽里慢慢变软，像泡了个热水澡，肉馅的汁水渗进茄瓤，芡汁也趁机钻进每一道缝隙。
揭锅盖的瞬间，仙气缭绕。茄子紫得发乌，肉馅鼓囊囊的，筷子一戳，汤汁“噗嗤”冒出来。奶奶总说：“酿茄子要趁热吃，凉了就像隔夜情话，再香也打折。”我偏不信邪，有次故意剩了半盘，第二天早上夹一块塞进馒头，茄子吸饱了芡汁，居然比夜里更销魂——原来隔夜情话也能回甘。
后来离家读书，宿舍没锅没灶，馋疯了就用食堂的蒸茄子拌肉末，总差点意思。直到有次室友妈妈来探望，带了一饭盒自家酿茄子，我们围着电饭煲蹲成一圈，连汤汁都蘸馒头刮干净。那阿姨笑着说：“茄子笨，得有人疼。”一句话把我噎得眼泪差点掉进饭里。
现在轮到我哄女儿吃饭。她挑食不吃茄子，我照奶奶的老法子做酿茄子，只是把肉馅换成了鸡胸肉和虾滑，出锅前撒一把芝士碎。小丫头吃得满嘴流油，突然抬头：“妈妈，茄子里面怎么有小惊喜？”我学着奶奶眨眨眼：“这是茄子的秘密，只告诉认真吃饭的小孩。”
你看，从奶奶的搪瓷盘到我的不粘锅，再到女儿的小猪佩奇碗，酿茄子就这样一代代传下来。它不是什么大菜，却能在最平凡的夜晚，用肉香和茄香把一家人勾到同一张桌前。下次茄子季，你也试试？记得煎三面、蒸十分钟，剩下的故事，让锅铲替你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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